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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姓氏谱牒源流述略

发布时间:2021-11-30 浏览次数:次 字号:  【关闭】

中国姓氏谱牒源流述略

 

胡锦贤   胡  哲

   

    谱牒是记述氏族或宗族世系的书。它是人类文明历史进程中的自然产物,有国有姓氏就产生了谱牒。但叙述谱牒,还必须从姓氏谈起。

    中国姓氏由来古远,在文字记载中,即肇于三皇五帝。如伏羲氏为凤姓;神农氏为姜姓;黄帝姓公孙,居姬水,又改姓姬。黄帝二十五子,其得姓者十四人。尧赐契姓子,赐弃姓姬,赐禹姓姒,氏曰有夏,伯夷为姜,氏曰有吕。这些当是最古的姓氏了。

    然古时姓、氏是两个概念。对此郑樵叙之已明。其《通志·姓氏略序》曰:“三代之前,姓氏分而为二,男子称氏,妇人称姓。氏所以别贵贱,贵者有氏,贱者有名无氏。……姓所以别婚姻,故有同姓、异姓、庶姓之别。氏同姓不同者,婚姻可通。姓同氏不同者,婚姻不可通。三代之后,姓氏合而为一,皆所以别婚姻,而以地望明贵贱。”

    中国之有姓氏,与别血缘和分封制度有着密切的关系。姓者,《说文》云:“人所生也,因生以为姓。古之神圣人,母感天而生子,故称天子。《春秋传》曰:‘天子因生以赐姓。’”(用段注本)班固《白虎通·姓名》亦云:“姓者,生也,人所禀天气所以生者也。吹律定姓,故姓有百。”古人认为,圣人感天气而降生,本无父,而后因生以为姓。生者,生长成功之地也。如炎帝母居姜水,为姜姓;黄帝母居姬水,为姬姓;舜母居姚墟,因姓姚。因“母感天而生子,”故姓字从女生会意,这是汉人的一种说法。但古时确实是生从母姓的,故姓之字多从女旁,如姬、姜、姒、妫、姞之类,而为妇人之称,亦多如伯姬、季姬、孟姜、叔姜之类并称者。可知姓本是为别血缘而用的。

    圣王既兴,以土地封赐子孙和功臣,皆赐有“某氏”的称号,以为分枝,即所谓“胙土命氏”。氏者,字本当作“是”,后借巴蜀山名之氏为之。段玉裁《说文解字注》“氏”下曰:“《汉书》、汉碑假氏为是不可枚数,故知姓氏之字本当作是,假借氏字为之,人弟习而不察耳。姓者统于上者也,氏者别于下者也。是者分别之词也。其字本作是,汉碑尚有云姓某是者。今乃专为姓氏字,而氏之本义惟许言之。”《汉书》多用古字,知古时必用是字。今查古经籍,亦多有作“是”者,可证是、氏为古今字。如《仪礼·士昏礼》:“惟是三族之不虞。”《白虎通·宗族》引是作氏。《仪礼·觐礼》:“太史是右。”郑注:“古文是为氏。”《战国策·齐策三》:“魏取伊是。”鲍本是作氏。又《魏策三》:“乃恶安陵氏于秦。”汉帛书本氏作是。又《韩策一》:“韩氏急。”汉帛书本氏作是。《山海经.北山经》:“又北三百里曰高是之山。”《水经》高是作高氏。其例不一而足。这些可证段说不误,然今人已忘矣。旧所谓“溥天之下,莫非王土”(见《诗·小雅·北山》),分封土地,并命之以氏,故曰“胙土命氏”。诸侯赐氏,则往往氏王父字,称为命族。即天子命氏,诸侯命族,族与氏同意,名称异也。《白虎通·姓名》:“或氏王父字者何?所以别诸侯之后,为兴灭国继绝世也。”《史记·五帝本纪》“弃为周,姓姬氏”集解曰:“天子赐姓命氏,诸侯命族。族者,氏之别名也。姓者,所以统系百世,使不别也。氏者,所以别子孙之所出。故《世本》之篇,言姓则在上,言氏则在下也。”

    关于天子“胙土命氏”与诸侯命族,古经典中有记述。《左传·隐公八年》:“天子建德,因生以赐姓,胙之土而命之氏。诸侯以字为谥,因以为族。官有世功,则有官族,邑亦如之。”为什么要“胙土命氏”呢?王符《潜夫论·志氏姓》论曰:“昔者圣王观象于乾坤,考度于神明,探命历之去就,省群臣之德业,而赐姓命氏,因彰德功,传称民之彻官百,王公之子弟千世能听其官者,而物赐之姓,是谓百姓。”《白虎通·姓名篇》论曰:“所以有氏者何?所以贵功德,贱伎力,或氏其官,或氏其事,闻其氏即可知其德,所以勉人为善也。”可见古时所谓“吹律定姓”、“胙土命氏”,本是王者治国之道,使贵有常尊,贱有等威,以绳夭下。同时也说明,中国姓氏起于圣王,而氏的产生,即标志着封建制的萌芽。

    氏既为别子孙之所出,就必须有所记载,以备查询,于是就有了谱碟。自三代以降,定九州,分封天下,为千七百七十三国(见《礼记·王制》),于是或氏于谥,或氏于国,或氏于官,或氏于事,或氏于居,或氏于字,帝王苗裔、公侯子孙及其姓氏繁衍日盛,谱牒须有专官执掌。《尚书·尧典》:“九族既睦,平章百姓。百姓昭明,协和万邦,黎民于变时雍。”平章,即辨章。百姓,郑玄谓“群臣之父子兄弟”,或曰即百官。又《舜典》:“别生分类。”孔传:“生,姓也。别其姓族,分其类使相从。”此亦即《易·同人》所言:“君子以类族辨物。”古人既早有这样的言论,必有人掌管其事,否则就不可能做到“平章百姓”、“别生分类”。但夏、商的谱牒已基本不可考。唯《大戴礼》中有《五帝德》和《帝系姓》,想必是夏商人传下来的牒记,太史公据以作帝系表。《史记·三代世表序》曰:“余读牒记,黄帝以来皆有年数。……于是以《五帝系》牒、《尚书》集世纪黄帝以来讫共和,为《世表》。”索隐:“按《大戴礼》有《五帝德》及《帝系》篇,盖太史公取此二篇之牒及《尚书》,集而纪黄帝以来为系表也。”今出土的殷商甲骨文中记有帝系,证明了太史公所记是正确的。太史公又谓“殷以前诸侯不可得而谱”。这就是说,殷以前的诸侯之谱已不可知,但帝系牒记是有传世的。

    若说古“圣王观象于乾坤,考度于神明”,条理万物,于人类“别生分类”,周代则法先王之训,依天地四时之象,制定礼仪,于百姓设小史之官掌管其世系。《周礼》:“小史奠系世,辨昭穆。”注:“系世,谓《帝系》、《世本》之属是也。”疏:“天子谓之《帝系》,诸侯谓之《世本》。”《礼记·祭统》:“昭穆者,所以别父子远近长幼亲疏之序而无乱也。”《世本》产生于周代。《史通·书志》:“帝王苗裔,公侯子孙,馀庆所钟,百世无绝。”……故周撰《世本》,式辨诸宗。楚置三闾,實掌王族。”《史记·十二诸侯年表》“太史公读《春秋历谱牒》”索隐:“刘杳云:‘《三代系表》旁行邪上,并放周谱。谱起周代。《艺文志》有《古帝王谱》。又自古为《春秋》学者,有年历、谱牒之说,故杜元凯作《春秋长历》及《公子谱》。盖因于旧说,故太史公得读焉’也。”周代既有专官执掌谱事,有《世本》等谱牒行世,学者又有谱牒之说,则中国谱牒之学兴起于周代,是无可疑的。

    周代小史之官掌世系,而瞽史掌教诲,诵《诗》与世系,以戒劝人君。《周礼·春官》:“瞽朦讽诵《诗》,世奠系。”郑注:“杜子春云:‘世奠系,谓《帝系》、诸侯卿大夫《世本》之属是也。’小史主次序先王之世,昭穆之系,述其德行;瞽朦主诵《诗》,并诵世系,以戒劝人君也。”古帝王赐姓命氏,以彰德功,因而谱牒所记,除世系之外,还要记其德行,留给后人传诵。此即《国语·楚语上》所谓“先王之世系也,为之陈有德者”;“教之世,而为之昭明德”者。故太史公曰:“予观《春秋》、《国语》,其发明《五帝德》、《帝系姓》章矣。”这说明谱牒也是古圣哲实行思想教化的重要工具,在史乘产生之前古代圣王、诸侯等重要人物的德行,就是依靠谱牒传载下来的。班固《汉书·司马迁传赞》中曾言司马迁据左氏《国语》采《世本》之事,说明《世本》为古史官之明于古事者所记。

    至此可以认为,周代以前的谱牒,主要作用有三:一为取资“辩物”,明氏族之所出;二为彰先贤明德,以施世教;三为别血统,正婚姻。《太史公自序》曰:“维三代尚矣,年纪不可考,盖取之谱牒旧闻。”可见古代谱牒的功劳不小,如无《世本》等谱牒之书,我们为炎黄子孙之史事,就茫然不可知了。

    姓氏之书由来既久,而谱牒之学兴起于周代。秦兼天下,划除旧迹,焚书坑儒,公侯子孙失其本系。汉初复得《世本》,叙黄帝以来祖世所出,而谱学得以不绝,并盛于汉至唐季。汉高祖起自布衣,本不重世族,然汉承秦制,大一统的分封制度,谱牒仍然是少不了的,故汉世仍有邓氏《官谱》和王符的《志氏姓》应劭的《氏族》、颖川太守聊氏《万姓谱》等篇鸣于世。但是,圣哲往矣,天子之制已被神圣的皇权政治所取代,世族成为权贵,古所谓“世族率齐民”,成为豪门贵族统治平民。随着时代的变迁,谱牒的应用,也逐渐与周代有所不同。尤其至魏九品中正之法行,世重门第,权贵右姓,有司选举,必稽谱牒,州大中正主簿、郡中正功曹均有姓氏簿状以备选举,一时间谱牒成为士大夫升迁的要籍,晋宋齐梁皆因之。于是官有世胃,谱有世官,谱学就在这时兴盛起来了。晋代皇甫谧有《帝王世纪》,挚虞受业于谥,作有《族姓昭穆记》,杜预有《公子谱》,都是知名之作。南北朝时何承天撰《姓苑》、《后魏河南宫氏志》,为当世姓氏家所宗。贾弼之、王僧孺、傅昭、刘湛各撰《百家谱》,王俭撰有《新集诸州谱》、《百家集谱》,徐勉有《百官谱》,各擅其名。贾弼之还撰有《姓氏英贤谱》一百卷和《姓氏簿状》,其孙贾渊亦撰有《姓氏要状》和《人名书》行世,王僧孺奉诏改定《百家谱集抄》、《南北谱系》,并纂有《十八州谱》七百一十二卷,于是贾、王谱学名盛一时。此时四海大姓,州郡县姓,均撰有谱牒,如有《益州谱》、《吉州诸姓谱》、《冀州姓族谱》一类的州郡姓氏谱书不少,此则以州郡系其世望者,其风尤盛于齐梁之间。而家记、家传也在这时应运而生,追其本始,盖因族望渐崇,学士大夫推太史公“世家”之遗意。至《隋书·经籍志》,著录《世本》以来谱牒存者四十一部,三百六十卷,亡者五十三部,并著录家记、家传类二百一十七部,一千多卷。《旧唐书·经籍志》是根据《古今书录》作的,书目收至开元止,著录《世本》以来存者五十五种,一千六百九十一卷。而《新唐书·艺文志》著录《世本》以来谱牒类十七家三十九部,一千六百一十七卷。

    郑樵《通志·氏族略·氏族序》曰:“自隋唐而上,官有簿状,家有谱系,官之选举必由于簿状,家之婚姻必由于谱系。历代并有图谱局,置郎令史以掌之,既用博通古今之儒知撰谱事。凡百官族姓之有家状者则上之官,为考定详实,藏于秘阁,副在左户。若私书有滥,则纠之以官籍。官籍不及,则稽之以私书。此近古之制,以绳天下,使贵有常尊,贱有等威者也。所以人尚谱系之学,家藏谱牒之书。”郑氏所言,即指汉魏至隋唐时期的纂谱情况。此间谱学成为专门学问。东晋贾弼之首先究心于谱学,成为谱学专家。《南齐书·贾渊传》载:“先是,谱学未有名家,渊祖弼之广集百氏谱记,专心治业。……渊父及渊,三世传学。凡十八州士族谱,合百帙七百馀卷,该究精悉,当世莫比。”又载:“孝武世,青州人发古冢,铭云:‘青州世子东海女郎。’帝问学士鲍照、徐爰、苏宝生,并不能悉。渊对曰:‘此是司马越女嫁苟晞儿。’检访,果然。由是见遇。”可见贾氏谱学确实很精深。唐代犹尚氏族,对谱牒的编纂亦很重视。唐太宗曾命诸儒撰《大唐氏族志》一百卷,许敬宗、李义府等撰《姓氏谱》二百卷,柳冲撰《大唐姓族系录》二百卷,路敬淳有《衣冠谱》六十卷,《著姓略记》二十卷。玄宗时韦述撰有《开元谱》二十卷,代宗时柳茅有《永泰谱》,张九龄有《韵谱》,劭思有《姓解》,林宝撰《元和姓纂》十卷,林宝还与李衢于开成年间撰有《皇唐玉牒》一百一十卷。诸如此类,甚是可观。林宝的《元和姓纂》,名气很大,此书后亡佚,清人又从《永乐大典》中辑出。

    魏晋至隋唐时期,是中国谱牒发展的高峰阶段。但问题也往往出在这个时候,因世重门第,于是难免有妄相托附之弊。其时士大夫言姓氏往往只求显贵,不问由来。钱大昕云:“自魏晋以门弟取士,单寒之家,屏弃不齿,而士大夫始以郡望自矜。”“既显贵,多寄居它乡,而言王必琅邪,言李必陇西,言张必清河,言刘必彭城,言周必汝南,言顾必武陵,言朱必沛国,其所祖何人,迁徙何自,概置弗问,此习俗之甚可笑者也。”(《十驾斋养新录》卷十二)颜师古注《汉书·萧望之传》曾言:“近世谱牒,妄相托附,乃云望之,萧何之后。”可见这时的谱牒,不可尽信。

    唐代在中国文化思想史上是一个变革的时代。自从韩愈的《原道》篇问世以后,传统的经学地位被动摇了,科场上,明经科逐渐让位于进士科。最终,诗赋取士占据了上风。自唐末五代以来,取士已不问家世,婚姻也不问门第,谱牒已不是那么重要了,于是古姓氏之书渐被湮没。《宋史·艺文志》收录到咸淳止,著录何承天《姓苑》以来谱牒一百一十部,古姓氏书已多不见著录,《世本》大概也就是在五代至宋时亡佚的。《宋史》所著录的谱书中,有不少是私谱。钱大昕曰:“五季之乱,谱牒散失,至宋而私谱盛行,朝廷不复过而问焉。”(《十驾斋养新录》卷十二)这表明自五代宋以来,谱牒已由官方逐渐转向民间。但宋代谱学仍有较高的成就,邓名世的《古今姓氏书辨证》、王应麟的《姓氏急就篇》、郑樵的《通志·氏族略》等书,都为世人所重。至《明史·艺文志》,只著录谱书三十八部,其中有一些还是年谱,《清史稿·艺文志》则根本未著录谱书,这说明朝廷已不重视纂谱。但清代纂家谱与修方志相应,民间是很重视的,在清人的文集中谱序并不乏少见。嘉庆中,武威学者张澍著《姓氏五书》,是很知名的著作。以湖北罗田县胡氏宗谱为例,自清嘉庆年至民国二十二年,已历五修。其他姓氏,亦大体如是。章学诚推崇刘知几的观点,积极主张在方志中建立氏族一门,曰:“夫比人斯有家,比家斯有国,比国斯有天下。家牒不修,则国之掌故,何所资而为之征信耶?”(《和州志氏族表序例上》)王葆心修志,也十分注重征用谱牒资料。这时的史学家,仍然是很重视纂谱一事的。

    谱牒至今仍未绝矣。“文革”期间曾一度视为封建旧物进行过批判清除。但近年来随着改革开放,海外华裔的归来,民间又兴起了修谱之风。时代不同了,族谱已不可能是标榜门第的工具,如今它只是一种记录血缘系统,并反映家族状况的图籍。现代人对它进行了一些改革,如采用了“女继承法”,所谓继承,无非是明其世系所出。妇女凡有学历职称,或为社会作出贡献的,也都载入谱中。这些都与现代宪法相吻合。旧谱中记人物彰美扬善的传统,新谱中予以保存发扬,以利于地方教化。此种纂谱之法,是继承和革新的产物,它吸收了新时代的思想观念。这说明族谱的撰写也是受社会意志支配的。自清末以来的谱书,记载着今天的海峡两岸的血缘关系,族谱的存在,为促进海峡两岸同胞的交往,也起到了一定的现实作用。这样的谱牒,看来还将继续生存下去。

    中国谱牒,实为记载人物的史书。班固《汉书·艺文志》无史类,而以《世本》以下诸书,附于古史《春秋》之后。自《隋书·经籍志》首次使用“经史子集”四部分类法以来,谱牒就一直著录在史部。章学诚曰:“物之大者,莫过于人。人之重者,莫重于族。……先王锡土分姓,所以重人类而明伦叙者,阙焉无闻,非所以明大通之义也。”因此,姓氏谱书自古由博通古今的儒士知撰,它是儒家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。儒者重伦理,善治化,提倡躬行实践,劝善惩恶,所以“救人心”,“明教化”者,故中国方有“礼仪之邦”的美称。中国谱牒记炎、黄以来之人事,自古为儒家经传羽翼,国史之支,源远流长,向为史家所重。《隋书·经籍志》曰:“夫史官者,必求博闻强识疏通知远之士。”而谱牒正可为“疏通知远之士”所用,以使人事之纪无不达也。谱牒在历史和历史学上起到的作用,是不能低估的,尤其是在别血统、辨世系方面,不是其他史书所能代替的。谱牒沿续至今,仍有它生存的土壤和生存的价值。近代著名史学家王葆心先生《罗田王氏宗谱序》曰:“兹编之成,虽属一族之史,实则遥分国史之支。由国史编为一省之方舆,又可由省书约为一县之地志。此则约一县之志缩为一族之书也。省县之制度不变,氏族之血胤不乱,则此种纂谱之法,与修志相应,亦安能变革乎?”王葆心先生之言,实则是对后世谱牒的评价,是非常中肯的。

 

    胡锦贤工作单位:湖北大学中文系

    胡  哲工作单位:罗田县化工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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